□戴永夏
端午又称“端五”“端阳”等,是我国四大传统节日之一。在古代,“午”通“五”,又通“忤”,《说文解字》说:“忤也,五月阴气逆阳,冒地而出。”因端午时值盛夏,毒虫孳生,瘟病多发,所以端午在过去被视为多灾多难的“恶日”。
在被称为“孔孟之乡”的山东济宁,因这里是儒家文化发祥地,许多民间习俗都具有鲜明的地方特色和浓郁的儒家色彩,端午习俗则多与驱瘟防疫、除妖辟邪有关。
这里的端午习俗,除常见的吃粽子、戴香包、系五彩丝等,还有插“打鬼鞭”、挂“斩妖剑”,饮用、涂抹雄黄酒,炒“煳粮食”,吃桑葚、麦黄杏等。
“打鬼鞭”是指用艾草编成的鞭条,“斩妖剑”则是用菖蒲做成的叶剑。端午节清晨,家家都将这两种“武器”悬挂于门庭之上,边挂(插)边念唱道:“插上打鬼鞭,病魔不敢沾;挂上斩妖剑,鬼怪不敢看。”“端午插艾,不患病害;端午插蒲,不用药补。”
后来形式逐渐简化,但家家门上仍要插艾挂蒲。人们相信,这两种植物都具有驱瘟辟邪功能,这也能找到根据,孟子就说过:“七年之病,求三年之艾。”
历代医家都把艾草称为“医草”,《本草纲目》记载:艾以叶入药,性温、味苦、无毒、纯阳之性,通十二经,具回阳、理气血、逐湿寒、止血安胎等功效。
菖蒲也是一种重要的药草,《道藏》中有“菖蒲者,水草之精英,神仙之灵药也”的记载。古代医家认为,菖蒲可以补五脏、通九窍、明耳目,久服能延年益寿。
艾草等的医药功用,在另一习俗中体现得更为明显,这便是药水洗浴。孔子曾修《诗》《书》、定《礼》《乐》,而《礼记》中就有“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”的记载,可见孔孟之乡早有“浴兰汤,沐芳华”的风俗。
如今每到端午节,民间仍有用药草煮水防治疾病的习俗,或采集艾叶、透骨草煮水,熏洗治关节炎,或采集青蒿、龙葵等熬药,洗疮泡疖,或采集大蒜皮、丝瓜叶、艾草等烧汤,用以擦洗皮肤,预防痱子和湿斑病。
雄黄酒是用研磨成粉末的雄黄泡制的白酒或黄酒,有解毒、杀虫等作用。端午节这天,成人都要饮雄黄酒。有儿童的家庭,孩子睡后,家长要在其头顶、囟门、耳孔、肚脐、手心、脚心等处涂抹雄黄、朱砂酒,以防毒虫叮咬。
在孔府,按传统要用雄黄酒在幼年衍圣公的额上写一个“王”字,女孩则在额上横着画几道,其意也在驱瘟辟邪。正如一首儿歌唱的那样:“端午节、端午节,画个王字头上歇。驱灾避毒镇邪气,从来不把郎中接。”
过去每到端午节,妇女们凌晨还要早起用五谷炒“煳粮食”,所炒的煳粮食要足够一年的用量。据说吃煳粮食有消食、化食的功效,能治心闷、食欲不振等疾病,而只有端午节这天炒的煳粮食才有疗效。
孔孟之乡又称“桑梓之邦”,过去以遍植桑树而闻名,孔子编选的《诗经》就有《桑中》《桑柔》《隰桑》等有关桑树的篇章和“食我桑葚,怀我好音”的诗句。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亦称鲁国“宜五谷桑麻六畜”“邹鲁滨洙泗……颇有桑麻之业”。
端午节正是桑葚成熟之时,所以每到此时,人们常食桑葚,吃得唇舌都染成了紫色。当地民谣说:“吃了五月葚,病魔全能镇。”“吃罢桑葚,不交恶运。”民谣所言虽有些夸大,但也不无道理,因为桑葚是一种常用的药食同源水果,其味甘酸,营养丰富,具有补肝益肾、养血生津、乌发美容等功效。
麦黄杏即小麦金黄时成熟的杏子,在孔孟之乡,它是端午节这天的必食水果。
为了能吃上麦黄杏,端午节一早天没亮,孩子们就争先爬上杏树“趁黑摸杏”。家中无杏树的人家,也要到集市上买几斤杏子回家分食。
当地谚曰:“吃了麦黄杏,一年不生病。”这谚语所言,也能找到根据,唐代名医孙思邈就说过:“杏,曝脯食,止渴,去冷热毒。心之果,心病宜食之。”
现代医学认为,杏具有润肺止咳、生津止渴、润肠通便等功效。人们把它当作端午节的必食水果,也是应时而为。
过去,在孔子嫡裔子孙世代居住的孔府,端午节为家节,节日这天不拜庙,只在报本堂和慕恩堂进行祭祀。报本堂摆供10桌,慕恩堂摆供1桌,香烛酒俱全。晨起致祭时,由衍圣公夫人前往祭拜。
是日孔府厨房内要包江米、大米、黄米等各色粽子,除自食外,还要用瓷盘盛好,放在分层的食篮内,由仆人挑到各府本家及亲朋处送礼。各府本家及亲朋也往孔府送礼。下午,府内摆宴席过节。傍晚游后花园,喝茶、吃粽子。
孔孟之乡的端午习俗,既反映了人们对防治疾病、增进健康的愿望,也符合儒家重视养生之道、提倡以食物促进健康的理论,既具有现实意义,也具有文化价值。
直到今天,有些习俗仍植根民间,在适应当下人们生活习惯的同时,也保存了传统节日的文化内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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