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散文|树的命运共同体(二)
作者 崔洪国
“日落山水静,为君起松声”。人生的长度在于丈量,人生的高度在于攀登,每到一个拐弯处,感到力不从心,忽然就有无数从山中涌出的树让我荡胸生层云,有了峰回路转之感。
——题记
二
时间、空间、太阳、月亮,这些也许离我们每天的饮食起居和喜怒哀乐有些遥远。那就说我们自己,其实我们每个人从生下来,那些树就和我们的母亲一样,每天与我们形影不离,我们触目或触手可及的一切都可以与一棵树的生长扯上关系,都是一棵树的命运共同体。生下来,咿呀学语,我们的摇篮挂在两棵树之间,摇篮晃过来晃过去,我们透过树叶之间的缝隙寻找天空和太阳,寻找遥远天空的星星和月亮。蹒跚学步,母亲牵着我们的手,让我们扶着一棵树学着走路,与树牵手,看着我们成长。
后来,我们长大了,离开了母亲,在人生的磕磕绊绊中,当风雨袭来,我们在一棵树下遮风避雨,等待着雨过天晴。当酷暑袭来,我们坐在一棵树下,万千树叶撑开巨大的伞,我们在树荫下享受这清风吹来的清凉。与一棵树共生长,与一棵树共守望,迎着风,迎着雨,迎着酷暑和寒冬,一棵树像我们的家园一样,张开呵护我们的臂膀。我们和树作为彼此休戚相关的命运共同体,其实已经深深融入彼此灵魂的跳跃和经络的脉动。
树是农村一个庄户人家的命运共同体。故乡的院子里曾经长着好几株茂盛的梧桐树。梧桐树的叶子大,夏天的晚上,在夜风中那些叶子就刷刷地响。院子外面围了院墙是一圈的杨树。杨树比院内梧桐树身子细,个头差不多。梧桐把院子遮得严实无缝,杨树把院墙蓊郁成绿色的长廊。炊烟升起来,就从那些杨树的中间突围出去,向着外面的村庄和田野飘荡。
晚饭了,一家人就在梧桐树下拉开一张桌子,一人坐了一个撑子或板凳,端了一个碗,吃饭那会,就听到父亲和哥哥吸溜吸溜喝汤和面条的声音。面条是母亲用大盆擀的,桌上有萝卜咸菜,有炒的白菜粉条,吃饭时的家常理短和嘘出的热气是那时最美味的人间气息。当树影摇曳,风如铃声般响起,父亲、哥哥吃饭的声息就湮没在那风卷如波涛,静听细无声的天籁之音中。
树是一个人思想和灵魂的命运共同体。记得当年我在烟大求学。学校外面不远处就是茫无涯际的大海。到那里之前,我从来没有见过大海,不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?是海洋,是陆地,是天空,还是更远的星辰大海。我百思不解。对于周围陌生的一切充满了迷惘和困惑。是校外那边靠近海边的黑松林让我恍然之间茅塞顿开。
我的家乡没有海,但是有树,家乡离着烟台也就是几百公里的路程,这些黑松林兴许就是家乡的树种随风吹到这海边安家落户,顺应了大海潮涨潮落,波涛成颂的天时和地利,成了彼此不离不弃的命运共同体。那几年,我有时间就到那片黑松林,坐在林中的沙丘上,沐浴着海上吹过的风,听着涨潮退潮的声响,与那些树和那片海有了美美与共,心心相印的约定。灵魂和思想的种子在那片黑松林的根系和遒劲的枝干间生根发芽。
崔洪国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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