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:您好,请问您来自哪里?
答:哈哈。
问:什么哈哈?我问您从哪儿来??
答:哈哈啊,哈哈!
问:请问,您从哪儿毕业的?
答:螃蟹学校。
问:......?
中国太大,各式各样的地名太多,抛开那些过于奇葩的,其实很多地名也能相对准确地反映当地性格,比如浙江自古是富庶之地、文化厚重,地名大多也很诗意,诸如:
画溪、兰溪、仙居、泽国、雁荡、玉环、泽雅、梅渚、瞻岐......没点文化素养还真理解不了字里行间的美好意象。
浙江绍兴
而与浙江相对的东北,那里气候寒冷、土地辽阔,东北人也刚毅强悍,地名则大多粗砺:
铁岭、大洼、烧锅、佟二堡、老边、平房、蛤蟆塘、大岗子……听着是真实在,画风是真突变,刚刚看浙江咱满脑子小桥流水人家,到东北一下子全成了大铁锅大蛤蟆。
大东北大开大阖
须知,仅哈尔滨一地就有一批“蛤蟆塘”和“大猪圈”——
如果你到了吉林沈阳交界附近的东辽县,还有可能被“吓一大跳”——
然而,我还是肤浅了,上面那些其实都不算啥,直到看到这个地方,让我顿感两眼一黑,能笑瘫过去,隆重欢迎——位于黑龙江省牡丹江市林口县的:
大屁股沟。
在这里暂停,我们就此来深挖一下“大屁股沟”的所在地——东北的牡丹江市,这个并不盛产牡丹的地方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,因为它真的是奇葩地名“高发区”!所谓“我的老家,就住在那个屯儿”,但具体是哪个屯儿呢?说出来你可别脸红:
牡丹江市的宁安,这里千年前是渤海古国所在地,而其辖内有:
光屁股沟屯 、大蛤蟆泉子屯
牡丹江最晚撤县设市的东宁,其下辖:
王大脖子屯、大猪圈屯
以书法闻名遐迩、牡丹江唯一的县,林口县,其下辖:
葫芦崴子沟、拉拉鳖沟屯、王八南沟屯
(把拉拉鳖沟和王八南沟连起来念的时候,为什么会有种转眼化身资深东北人、痛快流利甩脏话的错觉?)
※“沟”,本义是田间水道,东北最高频的地名之一,同样高频的还有“屯”,比如仅辽宁省就有940个“沟”,以及937个“屯”。
※“屯”,不仅东北常见,整个北方都很常见,多指小村庄,有驻扎、聚集的意思;南方地名常用字则有界、浜、围等等,比如,张家界(湖南)、黄洋界(江西井冈山),沙家浜(江苏常熟),天水围(香港元朗区)。
当然,咱“大名鼎鼎”的牡丹江市,远不止惹人捧腹的“屯”、“沟”,也有“大名鼎鼎”的山——
根据《辽宁日报》一份数据显示,辽宁省地名出现频率依次为:
第十名:前,291个
第九名:家子,299个
第八名:营子,286个
第七名:房,327个
第六名:新,574个
第五名:堡,579个
第四名:西,609个
第三名:东,785个
第二名:屯,937个
名:沟,940个
前十名往后,还有251个“杖子”、241个“树”、216个“红”,154个“店”;此外,诸如“泡”、“福”、“胜利”、“窝棚”、“窝铺”的数量也几十上百。
但土得掉渣的名字背后其实藏着辛酸,比如:“窝棚”、“窝铺”通常是遮风避雨的简陋小屋,这也侧面反映东北先辈们的生存状态;
清末老照片,闯关东的人们沿途搭建窝棚,供临时居住。
“杖子”
是用柴草秫秸做的简易围墙,用以抵抗野兽的“障子”,后简写为“杖子”;叫“杖子”的地名很多,也说明野兽出没的情况较多。
中国近代史上,曾出现一次从华北向东北的人口大迁徙,那时黄河下游水旱频仍,饿殍遍野,而东北却有大片肥沃土地闲置,于是人们赌上性命纷纷离家远行,即“闯关东”。
图源:电视剧《闯关东》
一个个大俗名背后,也是那个年代一批人背井离乡的心酸无奈,一代人曾来到陌生的土地,面前是白山、黑水、长夜、严寒、猛兽、悍匪……他们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,可能是名贵药材、珍贵黄金,也可能命丧黄泉,前路未卜。
下一站“坟头”
有些地名看似恐怖,看似忌讳,却大方地被作为地名让人人得见,非常潇洒,若无其事,那许是人们对生死的朴素思考,既是一份敬畏,也是一种看淡——
然而,有些阴森地名,确也记录过某片土地上惊心动魄的过往:
比如昆明五华山的“篦子坡”,是南明永历帝朱由榔被处死的地方,百姓根据谐音将其改作“逼死坡”;再比如河南偃师的尸乡,《史记》记载,秦末起义首领田横不愿归顺汉朝,曾“至尸乡厩置”并在这里自刎——虽然在古时候,“尸乡”与死亡、杀戮并无关联,古时候的“尸”字,也仅指参与祭祀活动的人;东周时期,一批人还以“尸”为姓氏,丝毫不以此为阴晦。
而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地名,其实也起到了善意的警示作用:
比如台湾宜兰的“跌死人坑”溪,这里是台湾中部清水溪的一条支流,此处路况不佳,地质灾害频发,据传曾有人在此摔死,为了避免不幸事件再次出现,当地一部分村民便将这里取了骇人的名称用以警告慎入。
有味儿,真有味儿
上面提到大屁股沟、大蛤蟆屯看起来很“不雅”;各种坟头、阎王殿、黄泉路看起来很“不祥”;除此之外,有些地名还很“不好闻”。
拿四川自贡举例,这里为什么有那么多“牛屎山”和“牛屎巷”?
其实,叫“牛屎”并不是刻意恶心人,自贡的盐卤资源非常丰富,而在民国时期,人们主要依靠牛来采卤,民间曾这样形容当地——“山小牛屎多,街短牛肉多”,画面感就很强;此外,牛粪又能烧火、施肥,而与此相关的地名虽然直白,却也折射出当地盐业的兴盛,也侧面体现物尽其用的民间智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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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世纪30年代的自贡盐场,新式、老式机器一起开动,人力、畜力、机械动力同时工作。
摄影/孙明经
图源:中国摄影家协会
臭毛屎位于四川彭州,解放后大集体在此地修了一个大化粪池,俗称毛屎,用于当地农业种植,故名。
穿越时空,纵横寰宇的地名
还有些地名,地球看来是装不下了,既跳出了当下所处的时间维度(比如“恐龙乡”),也跳出了当下所处的空间层面(比如“火星村”)。
位于杭州义蓬街道的火星村
新中国成立之初,这里成立“星火农业生产合作社”(取星火燎原之意),即“火星村”村名雏形;到人民公社化时期改称“火星大队”,“火星”名称被一直延续下来。
恐龙乡于年被撤销,被划入酉溪镇。这里在清末时曾叫“石龙”,因一古石牌坊上刻有龙头形象而得名;1981年这里改名恐龙公社,1994年改名恐龙乡,但与恐龙并没有什么关系。
而当我们摆脱了时间与空间的束缚,你知道光与光是怎么打招呼的吗?——咱在最黑的地方见!
下面来到内蒙古克什克腾旗,“宇宙中最黑的地方”——
很黑村,位于内蒙古东部的克什克腾旗,大兴安岭南段和燕山山脉交汇地带,风景壮丽,一点都不“黑”,据说“很黑”村名来自于蒙语音译,蒙语方言叫“肯可儿(kenker)”或“坑坑儿”,本意是高山上的一块低洼平地。
天府之“猫”
视线来到即将举办大运会的“天府之国”,我们惊奇地发现,成都怎么这么多“猫猫”?
老虎天生喜欢择水而居,且很爱洗澡,所以有的老虎是因为爱洗澡才“变白”了吗?白虎其实并非虎的亚种,而是褐黑色素基因失效,才变成白底黑纹;如果真黑色素也失效,老虎则会变成全身雪白。
相传古时候的成都猛虎横行,而在大家的印象中,虎太凶猛,猫则温顺,于是出现大量“猫猫”用以代替“老虎”,也算讨个吉利;比如清代就有一条巷子,名叫“猫猫巷”(后改为“老古巷”,“虎”与“古”为谐音;另有“存古巷”,相传清朝初年巷中有几头老虎长期居住,也不伤人,只见它们天热时经常去河边洗澡、戏水,居民对它们又敬又恨,因此,民国时期这里定名“存古巷”)。
同样有很多“猫猫”地名的,还有距成都200多公里的泸州——
地名里为什么有那么多“阴阳”?
据记载,中国仅县级以上带“阳”字的地名,就有120个左右。洛阳、咸阳、岳阳、衡阳、荥阳……而且不光中国,就连日本京都曾经的雅号,都一度被称为“洛阳”。
洛阳老君山
古人扎堆起“阳”名,其中也有“阴”地不宜建城的原因,也是由于中国人喜“阳”不喜“阴”。虽然有山阴、华阴、淮阴、蒙阴、湘阴等等许多城市,但“阴”字在中国地名中使用得仍相对较少。
图源:《中华遗产》年10期
西汉时期的《谷梁传》所说,山南水北为阳,反之山北水南则为阴;举例说得更直白一些——
山南=山阳
(比如湖南衡阳,位于衡山之南)
山北=山阴
(如山西山阴,在复宿山之北)
水北=水阳
(河南荥xíng阳,荥泽以北)
水南=水阴
(河南汤阴,汤水之南)
古字里的阴阳密码——
图源:《中华遗产》年10期
感谢世间美好的地名
以上的一众奇葩地名,极大拓宽了我们对地名多样性的认知;但不可否认,大部分地名依然寄托了人们的美好情思——比如湖北孝感,传说董永在这里葬父,孝心感动天地神灵而得名;比如山东日照,“日出初光先照”,意指太阳出来首先照到的地方;新疆阿勒泰地区,得名于阿尔泰山,而“阿尔泰”在突厥语、蒙古语中意为“金子”,借指山中蕴藏丰富黄金……我神州大地也因这些美好的名字而更添光彩。
阿尔泰山脉
宝鸡
传说之一,唐玄宗在陈仓山(今鸡峰山)躲避追兵,被两只山鸡引到安全的地方,唐玄宗脱口而出:“陈仓,宝地也,山鸟,神鸡也”,因“宝地神鸡”得名;
传说二,神鸡变为石鸡落在陈仓而得名。秦文公十九年(公元前747年),有对神奇的龙凤胎,他们都叫陈宝,据说只要得到他们,得男者称霸,得女者称王。一次被人追赶之下,两个小孩变成神鸡逃走,雄鸡飞到河南,数百年后转生为刘秀,光武中兴;雌鸡落到陈仓,变为石鸡,被人景仰。
雨后的宝鸡石鼓阁
温州
地处温峤岭以南,冬无严寒,夏无酷暑,气候温润而得名;温州古称瓯越、东瓯和永嘉,3-6月间的空气湿度往往在90%以上。
画面中间位置是温州地标建筑之一,温州世贸中心大厦。
龙岩
这里是中国极少数以“龙”命名的城市之一,其名称由来,一说城区东边两公里的山中有一处喀斯特溶洞,洞内岩纹似龙而得名“龙岩洞”,龙岩市也故此得名;一说得名于辖内的龙岩山。
福建省龙岩永定奥杳村秋收的稻田
重庆
重庆在隋唐时叫渝州,宋朝改名恭州;而宋光宗当太子前就是恭州王,后来他也在这里即位当上皇帝。从封王到登帝,被视为“双重喜庆”,后来他把恭州也升为了重庆府。
立体之城,九重天上重重叠
天津
天津名称来历众说纷纭:其一,来源于《离骚》“朝发轫于天津兮,夕余至乎西极”的诗句,意为,清晨从天河的渡口出发,最远的西边我傍晚到达;其二,来源于二十八宿中的女宿,星官名为“天津星”;其三源自河名“天津河”;其四源于燕王朱棣曾在此率兵南下,“天子津渡”,于是赐名“天津”。
“津沽棒”
黑龙江
黑龙江在《山海经》中称为黑水,《辽史》次以“黑龙江”来称呼这条河流,因河水中含有大量腐殖质,水色黝黑,蜿蜒如游龙,故名。
黑龙江伊春与黑河交界的库尔滨
云南
说法一,“彩云见于南中,遣使迹之,云南之名始此”;说法二,“在云岭之南,故名”。
云南玉龙雪山
呼和浩特
“呼和浩特”蒙古语意味“青色之城”,明朝时这里的城墙以青砖所筑,远望一片青色而得名;
呼和浩特大召寺、塞上老街和远处的高楼夜景
我们离开故乡,于是拥有了故乡
无论你家乡地名优雅抑或通俗,寥寥字间都承载难以割舍的故乡情怀。在古代,人们也经常会在新落脚地起一个与故土相关的地名,如陕西新丰、河南新蔡,河南新郑等等。
图源:《中国地名大会》季
再比如,山西洪洞的大槐树镇,这是一个典型的移民地名,以前人们在集中迁出时会看一眼村口的大槐树,也是对家乡最后的一眼;因此,“大槐树”也成了人们一种典型记忆、文化标识,既代表离开故土开枝散叶,也代表重回故里落叶归根。
上图所示,中国省级行政单位有34个、地级300多个、县级2800多个、乡级近40000个,千千万万形式各异的地名,也是故乡向你抛出千丝万缕的丝线,无论离家多远,你跟那里永恒相连。
【参考文献】
[1]《中国县级以上政区地名史考》学习出版社
[2]《中华遗产》年9月 《最“奇葩”的地名》
[3]《中国这么大这些千奇百怪的地名你听说过吗?》姜堰日报 年2月26
[4]《中国为什么这么多带“阳”的地名?》人文历史
[5]《火星村:感受田园牧歌 风景这边独好》钱塘数字报 年5月22日
[6]《成都与“虎”有关的地名 你知道哪几个?》人民网四川频道
[7]《五百多个“堡子”九百多个“屯” 辽宁高频地名考》辽宁日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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